土家织锦技艺生态环境
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位于中国腹地深处,湖南省西北部,扼三湘大地“西北门户”之要,与湖北、贵州、重庆三省、市接壤。自古以来湘西便被视为一块神奇的土地,其区域位置在北纬27°44′~29°38′,东经109°10′~110°22′之间,下辖吉首、泸溪、凤凰、花垣、保靖、古丈、永顺、龙山等八个县市。全州总面积15462平方公里,占湖南省总面积的7.3%。湘西自治州现有民族43个,其中土家族、苗族为主体民族。2005年末,湘西自治州总人口为268.34万人,其中少数民族人口200.86万人,占总人口的74.85%。在少数民族人口中,土家族有110.59万人,占总人口的44.21%;苗族有88.61万人,占总人口的44.12%;其他少数民族1.66万人,占总人口的0.62%。土家族相对集中分布在北半部及中部的龙山、永顺、保靖、古丈、吉首。苗族相对集中分布在南半部及中部的花垣、凤凰、泸溪、古丈、保靖、吉首,在这种分布中也有聚居中的相对杂居(图1-7)。
(图1-7 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行政区域图)
湘西自治州地理环境东接洞庭湖平原,西接云贵高原,武陵山山脉由东北向西南贯穿全境,地势由东向西逐渐抬高,构成沟壑纵横、千峰竞秀、开门见山的地形地貌。自治州平均海拔800~1200米,西北边境龙山县的大灵山海拔1736.5米,为州内最高点;泸溪县上堡乡大龙溪出口河床海拔97.1米,为州内最低点。主要山峦有:八面山、吕洞山、白云山、八大公山、腊儿山等。湘西的山大多险峻,山势崎岖,自古以来交通闭塞,土家族、苗族人民生活在这里。湘西州地质地貌为:出露地层中自中元古界冷家溪群至新生界第四系,除石炭系缺失外,大部分层序完整,分层标志明显,沉积类型复杂,横向变化显著,过渡特色突出,山地、山原、丘陵、岗地和平原交错纵横。区域内属亚热带暖湿季风气候,温暖湿润,四季分明,雨热同季,无霜期长,冬无严寒,夏无酷暑,垂直差异悬殊,主体气候特征明显,小气候效应显著。湘西州森林覆盖率为58.8%。
山是湘西永远的浪漫,水是湘西永恒的传奇。湘西州境内溪河交错,大小溪流近千余条,主要有沅水(湖南四大水系之一)、酉水、澧水、武水等。相关史籍谓之“五溪”。其中酉水俗称白河,它发源于湖北省宣恩县的酉源山,流经四川的酉阳、重庆的秀山而进入湘西地域,经龙山、保靖、永顺、古丈四县,至沅陵汇入沅水,全长450公里,区域内流程233公里,流域面积达9099平方公里,被称为“土家族苗族人民的母亲河”(图1-8)。在公路、铁路未修建之前,酉水是湘西北部各县连接外界的主要通道。川东和湘西各县丰饶的物产如茶油、桐油、木材、山货等源源不断地通过酉水输送至湘、沅,甚至京津等口岸城市;外埠的布匹、食盐及工业品也由此输入湘鄂川等地。
(图1-8 酉水平湖拔茅景色)
(图1-9 南方长城)
南方长城(图1-9),原为苗疆边墙。据有关史学考证:明朝在湘西曾四次大规模地修筑边墙,最初建于嘉靖三十三年(1554年);万历四十三年(1615),湖广参政蔡复一述:“亲历边墙,度其险垣,力陈营哨罗布。苗路崎岖,难以遏其窥觑,请金四万有奇,筑沿边土墙,上自铜仁,下至保靖,迤山亘水,凡三百余里。”此段边墙因地形复杂,质量粗糙而不久废弛。万历四十三年,蔡复一奏请朝廷批准,并由保靖都司周履督工,责成各营哨守兵,招募民工,重新修筑完成了从湘西凤凰到贵州铜仁的亭子关至镇溪(今吉首)长达三百二十余里的边墙。明天启二年(1622年),辰沅兵备道副使又委派镇竿游击邓祖鬲续修边墙头,自镇压溪接续,直到喜鹊营,加修了30公里,至此完成了总共长达190公里的南方边墙的修筑。南方边墙的修筑,不但在“生苗”和“熟苗”之间筑起了一道屏障,同时,也在土家族与苗族之间横隔了一道文化交融的隔离带。当然,从另一角度而言,也使不同地域、不同民族间的文化保持了相对的原生性。
独特的地理地域环境产生了湘西生物的多样性,使得动植物种类繁多。本地传统品种主要有:野枇杷、野荔枝、檀梨、山杏、拐枣、条叶猕猴桃、中华猕猴桃、紫木瓜、樱桃、野大豆、米葛、饭豆、滚豆、黑豆、麻豆、荞豆、白壳豆、冷水糯、红豆、黑米、红玉米、黑玉米、栗苦荞、甜荞等水果食物和中药材金银花、鱼腥草、沙参、七叶一枝花、当归、黄连、杜仲、贝母、黄柏、血藤、细叶麦冬、何首乌等。传统地方水果品种十分丰富,仅李类就有小麦李、五月李、六月李、八月李、东月李、黄瓜李、水瓜李、苦李等近10个品种。珍稀植物有珙桐、水杉、银杏、红豆杉、梓木、樟木、楠木等珍贵树种在此成林;还有猕猴、鼯鼠、大鲵(娃娃鱼)、锦鸡等多种珍稀动物在此繁衍。
湘西人是生息繁衍在湘西地区的人群共同体,有土家、苗、侗、汉等多个民族在此杂居。作为湘西两大主体少数民族的是土家族和苗族。土家族相对集中分布在龙山、永顺、保靖和古丈等湘西北部和中部地区;苗族相对集中分布在凤凰、泸溪、花垣、吉首、保靖和古丈等湘西南部和中部地区。长期以来,由于中原王朝采取的羁縻政策和土司制度,所形成的“汉不入峒,蛮不出峒”的格局,使湘西地区在保留独立文化形态方面受外来影响很少。在区域内各个民族有自己独特的文化,但是他们在湘西地区大杂居中小聚居,在长期的相互交往交流、共同发展过程中,互通有无,互相借鉴,相互促进,显示出了湘西人特有的包容精神及和谐共处、坦诚相交的生存方式和生活情趣。
人类在湘西地区开展生产生活活动自远古时代就筚路蓝缕、如火如荼。近年来的考古发现证明,自旧石器时代起湘西地区就有土著人类居住。其后,三苗盘瓠后裔、濮人、僚人、巴人(主要是“賨人”)、仡佬人以及外来的强宗大姓(如江西的彭氏)等不断迁入该地区生活,共同在这块土地上生息繁衍、发展生产,多种文化在此交汇、碰撞、融合。
先秦时期,湘西州域属楚黔中郡,汉高祖五年(前202),改为武陵郡。五代十国时期,江西吉州豪族彭瑊进入湘西逐杀当时湘西土著部落在此立足,归属后梁受命为溪州刺史,酉水流域土家族统一。瑊死,其子彭士愁继位,与楚王马希范交恶,后晋天福四年(939)烽烟涌起,史称溪州之战。彭士愁据险与楚作战,两军对峙,俱有死伤,最后罢战言和,立铜柱为誓:“尔能恭顺,我无科徭,本州赋租,自为供赡,本都兵士,亦不抽差。”(《复溪州铜柱记》)从此,开始彭氏统治湘西土家族地区八百年的历史。治所几经变迁,到彭福石冲时才定于老司城。在“土司制度”下,湘西州境社会经济比较安定,“福石城中锦作窝,土王宫畔水生波。红灯万盏人千叠,一片缠绵摆手歌”是当时景象的真实写照。
清改土归流后,清王朝极力推行满汉文化,从政治、经济、语言、习俗直至服饰文化进行全面强制“规范”,土家族服饰被强令改制而逐渐发生了变化。清雍正年间,知府、知县颁布的檄示、禁令中有“服饰宜分男女”,“示禁短衣赤足”,“示禁白布包头”等项,化导土家族“分别服饰”。然而,这种推进变化也因湘西地区千年的传统而滞留在湘西一带,再往中国西南的云贵地区仍然是保留了各地文化的绝大部分特点。从某种意义上讲,湘西地区是本部少数民族文化与东部湘楚文化,东北部中原文化与南端百越文化的交汇点。这里的自然地理环境使多种文化在此结合共存,相互渗透交融,共同发展,形成了湘西人崇尚自然、顺应自然、宽大容纳的生活态度。在湘西地区,无论土家族、苗族还是汉族,各族人民长期大杂居小聚居,互相兼容,和睦相处,民风淳朴。无论是土著原始文化、巴文化、楚文化,还是土家族文化、苗族文化、汉文化,他们都能相互渗融,多元共存,形成巫风尤盛的神秘湘西文化。
正是由于上述原因,湘西虽然位于中华大地之腹地,近与富庶的洞庭湖平原相连,但自古又被人们认为是“王化”未及之地,一直被冠以“西南蛮夷”之称谓,长期以来同外界封闭。特别是湘西的“五溪”更为典型。后晋天福五年所立的“溪州铜柱”,明清以来建造的湘西“边墙”,文学大师沈从文先生笔下所描绘的“边城”,都证实了这一区域曾经是中央王朝直辖区的特殊边界。同时,它又是古代中原与西南之间的重要通道。清道光《施南府志》记载,它“外蔽夔峡,内绕溪山,道至险阻,蛮僚错杂,自巴蜀而瞰荆楚者,恒以此为出奇之道”。历史上这里就是楚汉文化边界的最西端,是西南少数民族文化的最东端。
湘西早在石器时代就有其原始文化,人们相信万物有灵、天人感应。唐《元和郡县志》记载:“辰蛮夷所居也。其民皆盘瓠子孙,或曰巴子兄弟,入为五溪之长。”现今考古发现的巴式青铜器,说明巴人很早就进入湘西。湘西地区的干栏式建筑、忌讳白虎等都反映了巴文化与湘西的关联。春秋战国时期,楚国东并吴越、西控巴蜀、南抵粤滇、北临黄河,创造了高度文明的楚文化。楚乡民间,人们祈求风调雨顺、五谷丰登、驱魔治病、纳财降福,均施以巫术,巫文化成为楚文化的重要特征。湘西则是楚巫文化的发祥地之一,也是其在历史长河中保持楚巫文化原始面貌最真实完整的地区。现今湘西战国时期墓葬考古发掘也证明,巫风极盛的楚文化在湘西酉水、武水及沅水流域间的楚国边陲之地浸润广泛。湘西民间祈神许愿、驱鬼除疫、招祥纳财、酬神欢庆、超亡做宅等民俗活动都要请巫祭祀,自古世代传袭,数千年不变。汉唐以来,中原王朝对湘西采取的羁縻政策和土司政策,都是不轻易开发湘西地区,从而保留了当地独特的文化形态,促进了湘西地区多种文化的互动交流与和睦相处,也使楚文化的众多特质能以“活化石”的形态遗存在湘西地区。
日期:2011-05