洪水神话,是关于洪水始末以及人类在洪水中毁灭和再度繁衍的神话。在湘西苗族流传的神话中,洪水神话相当地普遍,并且对苗族人民的意识和生活产生过重要的影响。他们认为现代的人类是洪水神话中的兄妹二人婚配遗传下来的子孙。所以信奉那兄妹二人为傩神,称为傩公傩母。每年秋天都有人“还傩愿”以酬神,歌颂祖先的功德。下面这则神话在湘西流传很广,它解释了洪水的来源和再造人类的经过,是一则比较典型的洪水神话:
《果叟果本》(吴良佐讲述。见凌纯声、芮逸夫《湘西苗族调查报告》。)
果叟和果本是很好的朋友,他们是时常来往的。有一天,果叟到果本的家里来,果本准备酒饭给他吃。吃完了,果叟道:“我平素最恨生长在鸡屎上的菜,所以绝对不吃的”。杲本答称:“是,是”。没有多久,果叟又到果本家来了。果本就悄悄叫他儿女专摘取生长在鸡屎上的菜来,请果叟同吃。吃完之后,才对他说道:“你最恨的莱,今天我们已经吃了。”果叟听了,气愤已极,恶狠狠地说道:“我必定要劈死你。”果本问道:“你要劈我,从什么地方走来?”果叟说:“我从屋顶上走来。某月某日,你可要当心!”说罢去了。
果叟去后,果本就将椿树的皮剥来盖在屋顶。到了某月某日,果叟果然来了。椿树皮乃是极滑的,果叟踏在屋顶,便觉身不由主,滑跌一跤,滚落地上。果本就把他捉住,先罩在大锅内,后又关在铁仓里面,不给饮食。他知道果叟最怕的是盐,所以就去买盐来腌死他。临去时对他的子女说道:“我走之后,果叟需要什么,切不可给。”吩咐完毕,买盐去了。
果本走后,果叟向他的子女要水要火,先是子女一点儿也不给。后来果叟再三地恳求,才给他一点儿已熄灭的火子和喂猪的臭水。哪知他得了火子,用力就吹,竟给他吹起火来。不一时,雷声隆隆,大雨骤至,他便破铁仓而去,随即找寻果本。
那时果本走在途中,听得雷声,见了大雨,知道果叟走了,心里十分着急。忽见果叟赶来,自觉不能抵抗,便匿身在道旁的牛屎堆。果叟赶到,不见了果本,只见有一牛屎堆,他便手持戈矛,用力刺去,无意中已刺中了果本的脚。果本等他走后,便负痛返家,不久就死了。
果叟逼寻果本不得,愤怒异常,一时就打了大雷,下起大雨,一连七天七夜,下得洪水滔天。幸得太白金星送给果本的子女一个瓜种。他们把那种子寅时种下,卯时长成,当日就结了一个大葫芦,如船般大。洪水涨时,他们兄妹二人同坐葫芦中,漂流水面,才没有死。后来玉帝降旨,止住洪水,兄妹二人回落地面,当时人类都被淹死。金鱼老道撮合兄妹二人配成夫妇,才得以繁衍再造人类。这兄妹二人,就是现在的傩公傩母。
洪水神话,还有用歌的形式演唱的,各地内容也有差异,但归纳起来,其中心内容不外以下几点:
a.人类始祖果本与雷公斗争,果本擒住雷公,雷公逃脱;
b.雷公为报仇,就发洪水来淹人类始祖;
c.世人均被淹死,只留兄妹二人;
d.兄妹结为夫妻,生下怪胎,剖割抛弃,变化成人;
e.后代子孙敬奉兄妹二人为傩公傩母。
总之,洪水神话反映了苗族先人对大自然的不屈斗争,感受到他们在洪水的威胁下,战胜自然的强烈愿望。这正是古代苗族先民在自然灾害面前,顽强斗争、重建家园的坚定意志的折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