土家族的妙言趣语

吃着红薯，会有一口的薯气；喝着包谷烧，会有满嘴的酒味。生活在山中，土家人的表述便如那山野的风，有着山的质朴、古野和泥土的味道与气息。本集将为您讲述土家族的妙言趣语。 土家人在日常交往中，善于将语言巧妙组合，或巧加装饰，常常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，变得生动形象、妙趣横生。这种妙言趣语主要表现形式有诙谐语、颠倒语、惜生语等。 第一种，诙谐语即暗语。土家人说话幽默，善于寓谐于庄，亦庄亦谐，增加语言分量和趣味性，即使骂人也不直说，多用比喻，指桑骂槐。如骂人风骚，以“牛冒栏”、“狗走草”、“猫喊春”等语戏之。若忽然遇上有人唱歌或哼唱几句戏曲唱词，觉得水平太低，而进行嘲弄。甲便对伙计故意大声说：“伙计，看戏去？”乙即答：“涨水了，不得过河。”甲说：“脱裤子。”乙答：“怕羞。”甲说：“那唱歌人（或唱戏人）怎不怕羞呢？”对方听到这话明明冲着自己来的，但又不好发火。又如为人娶亲抬花轿，途中遇上了牛粪，便大做文章。甲大声叫喊：“天上鸽子飞。”乙答：“地上一大堆。”若遇上牲口，如牛、狗、羊之类，甲叫道：“天上日头舞。”乙答：“地上拦路虎。”若是乏力了，想拿新娘开开心，又不让新娘受到颠簸之苦，也有一套暗语。甲领头喊唱道：“昨夜一梦梦得怪。”乙答：“梦见桃花开。”甲：“忽然一阵狂风雨。”乙：“小心桃花掉下来。”也有劝人行善的，如甲说：“对门山上一只鹅。”乙：“口食青草念弥陀。”甲：“牲口也有修行意。”乙：“人不修行怎奈何？” 据说向王天子就是善于诙谐语的典型。他家住索溪峪的田字洲（即水绕四门），本来家中极穷，住的是若干根树杆撑起的茅屋，家中靠八十岁的老母亲上山打柴，吃盐靠的是两只鸭子生蛋换钱。当皇帝问起他的家世时，他却说：“家住天（与田谐音）字洲，千根柱子落脚，八十人打柴，两只盐船走水，一天不到供不到嘴。”皇帝一听吓得大惊失色，“这还了得，比我皇帝老子还要阔了！”当即起了杀意。 第二是颠倒语。土家人最喜欢讲倒话，唱倒歌，以达倒讲顺想之效。比如甲问：“你孙儿呢？”乙答：“正在给摇篮中的婆婆喂奶。”甲问：“你当家人哪里干什么去了？”乙答：“牛驶人。”平日一般与人对话，多用颠倒语，彼此心照不宣。尤其倒歌，其妙无穷，既倒出了哲理，又倒出了生活。如常见的倒歌：“鸡儿小，生蛋多。树上鱼扳子，滩上鸟做窝。昨日我从外婆门前过，外婆正在睡摇窝。妈妈结婚我打锣爸爸上学我扶他过河。”土人倒歌还登过大雅之堂。20世纪80年代初期，湘西的《船行高山鱼上树》在省城演出，曾博得专家好评。 第三是惜生语。土家人因喜爱傍山依水聚族而居，长期与大自然和睦相处，故将自然界的一切生物都视为人类的朋友。每当小孩一出世，就给以热爱大自然的传统教育，这叫“麻绳缠草鞋，一代传一代”。如儿歌唱道：“一二三，去看山。林中鸟儿叫，逗我小宝宝。一二三四五，上山看老虎。老虎咧了牙，吓倒青蛙蛙。六七八九十，八哥上了树。八哥找事做，为人去放牛。”教育孩子爱护鸟类。对鸟雀、蛇类进屋，也有说法，如：“鸟儿进屋，必有大福。”“鹊儿叫，客人到。”“蛇进门，有喜庆。”对伤害生物的也有警告俗语。如说：“拆窝捉鸟，活不到老。”要小孩千万不要伤害生物，便说：“一命抵一命，自有祸进门。”甚至连对保护鸟类和树木也有一套规矩，比如：“打死一只鸟，等于失个宝。”“乱上一棵苗，自找三年牢。”如此等等。对无故伤害生灵的行为叫做“作孽”。土家人每年还有意把粮食施舍给一些鸟兽们食用。此外还经常讲述一些有关人与自然和睦相处的故事，如“八哥看牛”、“老虎守门”、“猴子放羊”等，让土家小孩从小就养成热爱大自然的良好品德。 妙趣横生的土家语言贯穿着土家人的日常交往，这是土家族人的幽默。关于土家族的妙言趣语的内容就到此结束，下一集将会为您讲述土家族的语言（上）。